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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象牙塔尖跌落
24岁的我遇到27岁的刘远明，那是一段幸福时光。我们早晨时在操场上跑步，黄昏时手牵手漫步林荫。我们用英语谈情说爱，借诗词传情达意。人人都说我们是一对才子佳人。
刘远明的父母和姐姐都在美国。26岁那年，我们去美国结婚度蜜月。恋爱的日子美满得像童话一样，可新婚之夜，我却发现他不能成为我真正的丈夫……我心里失望得不得了，嘴上还是宽容地说:“没事，这几天太累了。”
然而后来，屡次尝试都是失望，蜜月，成了噩梦。他的父母说着早生贵子的话，听起来是那么滑稽刺耳。我哪儿也不想去，却还要在他家人面前强作欢颜。
刘远明的姐姐在我们临上飞机前，硬塞给我一枚大钻戒。“祝你们的婚姻像钻石一样，生辉久远。”我正犹豫接还是不接，刘远明已经把我拉上了飞机。
我的家乡在边远的小镇上，而刘远明的家庭条件远远在我之上，女人的小心眼开始飞快地转动:“这是你们策划的补偿吗?”飞机升空，我终于忍不住问出来。
“怎么这么说呢?结婚之前，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啊。我的家里人就更不知道了。他们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你。真心实意地希望我们过得好。”望着刘远明那张不再意气风发的脸，我心底最隐秘的一处开始生出疼意。也许，我不应该这么势利。我们毕竟是冲着爱情才走到一起的。
就这样，我一边忍受着守活寡的生活，一边和刘远明一起四处治疗求医问药。
我的心，常常被手上两枚戒指的光灼伤。看着碍眼，我想取下来，刘远明不让。他认定我是嫌弃他了，他的脾气变得暴躁不耐烦，在我面前却又不得不小心谨慎，生怕触动了什么。而我，更有一种无名火压抑着。
2002年春，刘远明被派到日本做访问学者，为期两年。临行时，他说有重要事情要和我商量:“因为我爱你，所以不想再拖累你。趁着这次出国，我们悄悄地把离婚手续办了吧。”
他一脸诚恳，说中了我心里想了无数次的事，可我心软了，总不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吧，我知道他去日本是为了回避我。他越是为我着想，我越是不能伤害他。
我说我愿意等他回来。刘远明喜出望外，他说这次他去日本，一方面是做学者，另一方面也是想治病。我既然答应等他，就是他的动力和希望所在了，这次他一定不负我。话音刚落，他抱着我，像孩子一样旋转起来。
望着刘远明远去的背影，想着我们曾经有过的浪漫日子，我坚信我们也会有苦尽甘来的时候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
刘远明是个细心的人。他知道我在武汉没有亲人，临走的时候，特意把我拜托给他在武汉的几个好友。其中有个叫杨小谦的，隔三岔五给我打电话，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
刘远明不在身边的日子，我为调整心情报名参加了一个法语初级班，意外地发现杨小谦居然和我同一个班。我和他做了同学，从此一起上课一起放学，依稀中，我仿佛又回到了和刘远明初相识的那段……
杨小谦请我喝晚茶，他说他很闷，我答应了他。原来他突然收到女友从法国写来的电邮，要分手。他觉得心痛，毕竟，五年了。我也端起了酒杯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疤，愿酒化作忘情水。
杨小谦大病了一场，我买了水果去看他。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被感情伤成这样的。杨小谦给我讲述他的爱情细节，他是农村的，她是城里的。他追她曾被人嘲笑为想吃天鹅肉。她顶着家庭的压力，不管不顾地爱了。看她那么辛苦，他主动提出放弃。她用自杀表达了自己最后的决心。他想，他们再也不会分离了吧。但是，她去了梦中的法国，让他不要再等了……
为什么争取了，努力过，却要轻易地放弃?是爱得不够深，还是那根本就不是爱情?杨小谦问我。我回答不了。我在问我自己，我和刘远明，有过爱情吗?如果没有，那么我正在坚守的，又是什么呢?
同是天涯沦落人，我们的心灵无法抑制地靠近。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杨小谦，刘远明为什么选择去做访问学者，我泪如雨下，我已经压抑得太久了。
杨小谦很震撼，他怎么可以把所有的痛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?
他又不是故意的，他也不情愿，何况，他在积极治疗。我的辩解泄露了我对刘远明的情，无论如何我还是在意他的。这个秘密拉开了我和杨小谦的距离，好长一段时间，他不再来找我，见了面也只是点头打招呼。
秘密颠覆了爱情
直到我无意中发现了刘远明的另一个秘密。秘密在他抽屉的日记本里 -
原来，刘远明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，却怀着侥幸的心理向我求婚。
原来，刘远明的生理问题，是源于我们恋爱时他对我的一次背叛。那次他耐不住寂寞，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。
原来，刘远明是在良心上无法面对我，才选择了远离。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好，医生说，这是心理性的，也许他和别的女人可以，和我就是不行。他对我始终心怀内疚。
一直以来我小心维护的感情，被彻底颠覆了。我终于抱着杨小谦大哭了一场。我们都是被命运嘲笑的人。
我有意躲避着刘远明一周两次的电话。借口，要找总是有的。杨小谦依然以刘远明铁哥们和我同学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，呵护着我。只是不经意的目光相触，都会让我们避之不及。
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怦然心动。
真爱的降临，偏偏是在我最不相信爱情的时候。周围谣言四起，说杨小谦对我有所企图。爱，从来都是纸包不住火。我希望能和杨小谦好好谈谈，他主动给我写了一封信。他说，无论如何，刘远明回来的时候，他会把我完璧归赵。我明白他的意思，他心里是有我的，可是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来。
朋友妻，不可欺。我明白杨小谦心里怎么想。但我忘不了杨小谦在得知刘远明欺骗我的真相后，眼底布满血丝，几乎是怒吼着:这个人怎么能这样?这个人怎么能这样?
人本来就有形形种种，我们为什么要苛求别人完全符合我们的道德准则，难道仅仅因为他曾经是我们最亲近的人?这是一种可笑的努力，不如放弃。我暂时放弃了，放弃了对刘远明的恨，放弃了对杨小谦的爱。一切封存起来，直到刘远明回来再开启。
一段感情的完结
刘远明如期归来。回来之前，他已经听到一些流言。他说他不怪我，但是一定和杨小谦没完。
我和刘远明的一大帮朋友为他接风洗尘，他喝了很多的酒，一杯一杯地干。劝，也劝不住，他说他心里苦。人们都知趣地早早散了，我把刘远明扶回家，一到家，他就吐了，我好不容易清理干净，他一把把我揽入他的怀中，压在他的身下。我条件反射般地说:别。他说，怎么，你现在难道不是我老婆吗?
我泪流满面，却本能地有了反抗。他说，我是你老公，不管你给我多少顶绿帽子。我才是你的老公……准确地说，那晚，刘远明婚内强奸了我。我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，我对自己从女孩变为女人渴望已久，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状况……刘远明跪在地上向我道歉，可惜已经晚了，太晚了。我无力而绝望地拿出那本日记本，他像疯了一样抱着我哭。我说我们还是离婚吧，刘远明拼命摇头。
我们就这样僵持着，沉默着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了孩子……不，我不能让孩子有一个虚伪的父亲，我不能让这孩子到世上来得不明不白。
我偷偷去做了人流。刘远明说我杀了他的孩子。要和我拼命。一时间，这事闹得沸沸扬扬，到处流传着不同的版本。而我，一时成了大家的敌人。如果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刘远明的事，如果这个孩子是刘远明的，我为什么要拿掉?
况且，我们曾经爱得那么深，我们守望了那么久。
自己的故事，为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一一解释?反正我和刘远明的故事早就完了，画了句号。上学期结束的时候，我也毅然结束了和刘远明的婚姻和我的工作，彻底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。刘远明最后对我说的话是，他欠我的，永远也还不清。我没有回头，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。
这个夏天，我一个人租房子住，只有杨小谦知道我在哪里，只有他偶尔来看看我。我和他也许会有结果，也许没有。但是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我愿意交这个朋友，一路有他扶着，我才没有倒在令我痛苦万分的真相面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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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仔卡
发表于 2005-9-15 22:1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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